【瓶邪】一个汪家人眼里的瓶邪
817贺文
五、命运
从西王母宫出来后，我把我这条线已经彻底暴露的情况汇报给了汪家，汪家没有太大反应，只回复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，之后其他任务再另行通知。
我四处游玩了段时间，就当给自己放假了，等我再次听到吴邪消息时，他、张起灵、王胖子三个人正闹得北京城满城风雨，听道上人说是砸了新月饭店，抢了鬼钮龙鱼玉玺，正被人满城追杀呢，后来这事被解家出面担保，暂时压了下来。
后来听说霍家老太大倾人力物力，联合解家召集一帮好手去夹喇嘛，队伍一分为二，同时行进，一支去往四川四姑娘山，一支去往广西。这些是我交接任务时闲聊所知，我问发放任务的人你怎么知道，这些虽然算不上绝密，但九门也不会轻易让外人知道。那人意味深长地笑笑：“不是我知道，是汪家无所不知。”走之前，那人提醒我：“你也该多了解一些事，光做一个高级打手是不够的，知道太多很危险，但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则可能会死的不明不白。”
我第一次开始认真打量和我说话的人，他作为汪家人的时间比我更长，从我第一次任务，便是由他发放，但我和他除了交接任务，很少有其他交集，连像今天这样的闲聊，其实也很少，算算时间，认识也有七年，但很难说是朋友。这是他第一次给我任务之外的提醒，不知怎么，这让我想起那三个人，他们认识满打满算不过一年左右，甚至连相识都是机缘巧合下、误打误撞中，他们三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像一路人，但比起利益相关的家族中人、道上之人，却更显得紧密不可分。这次离开前，我第一次对那人说了声谢谢，他离开的身影顿了顿，背对着我挥了挥手，接着大踏步走入我看不清的前路。
再过了没多久，我从汪家听到一些风言风语，说是霍老太组建的队伍中去广西的那支出了事，估计这次得全折斗里。
说来也巧，正是当天晚上，我就在国贸的饭店里见到了吴邪，距离上一次见他，已经是几个月过去。那天我吃完晚饭正要离开，就见吴邪带着潘子神色匆匆地从大门进来，问了句服务员什么，便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，明显是来见什么人。吴邪不应该还在四姑娘山吗？我觉得奇怪，便跟了上去。
隔着一扇包厢门，我听清了里面发生的一切。里面的人貌似是和吴三省共事的人，吴邪叫他们叔，说张家古楼是个油斗，想借人手下去，或者联手干一票。我顿时心下了然，广西那边果然出了大事，吴邪这是来搬救兵的，但到底还是太嫩，吴三省不在，吴邪根本没有势力可言，而能和吴三省共事的人，又何等精明，现下吴邪亲自来找他们，那就一定是快走投无路了，天下熙攘皆为利，斗里挣生活的人，就没有几个有善心肠。果然，就听见包厢里一个阴阳怪气的嗓门响起：“小三爷，咱们在这儿给三爷面子，也叫你一声爷，你要真想起这个事，也好办。你把杭州三爷那铺子的房契给我们，我们给你人，你东西拿得出来，是你的运气，你拿不出来，那算你倒霉。”
潘子对吴三省忠心耿耿，听到这话顿时爆了：“妈的，我说你今天怎么肯出来，惦记着三爷的本铺是吧？我告诉你，我潘子没钱没人，但是你敢动三爷的祖产，老子宰龘你全家！”
几番口舌交锋下来，局面已经是非常不好看，最后是一个人拍桌子的声音：“得，你狠，你抱着吴三省的祖产去死吧！什么小三爷，我呸！老子算是做慈善，到这儿来最后叫你几声，吴三省不在，你在长沙城他妈算个屁，你他妈就是狗也不如。我明天就放出话，你他妈有钱都夹不到喇嘛，我等着你跪着来求我！”
包厢门打开，一行人脸色阴沉地出来，为首的人我知道，是王八邱。那行人离开后，我透过半开的门缝看见潘子深吸了口气，稳定了下情绪，对吴邪道：“现在，你知道这帮人到底是些什么人了吧。”
这天晚上，吴邪和潘子喝了很多酒，到后面摇摇晃晃走出包厢，躺倒在酒店外的草坪上，如同城市里的孤魂野鬼。吴邪单手提酒，低着头喃喃自语：“是我害了小哥和胖子，现在又来害你了。”潘子拍了拍吴邪的肩膀：“哪儿的话。”
长久的无言，草坪之外是城市的灯火通明，草坪上则笼罩着灰蒙蒙的天空。吴邪仰头灌完最后一口啤酒，铝制易拉罐在手中变形扭曲，说出的话语带上醉意：“以前不管是在七星鲁王宫，还是海底，还是云顶天宫，遇到危险也好，我们三个都是在一起的，我得救他们出来，什么办法都得试试……”
我好像也习惯了他们三个人一起冒险的样子，回想起我第一次见到张起灵孑然一身的场景，明明所隔光阴不长，却感觉遥远模糊得如在远山雾霭间。
我不知道吴邪最后求了什么人，用了哪些手段，但最后他确实将张起灵和王胖子从张家古楼里带了出来。
吴邪攥紧了一些人，也失去了一些人，人生如烛火明灭，却不知吹灭烛火的风会起于何时。
时间转眼来到2005年的立秋，那天天气阴沉，云层压的很低，雨将下不下的架势。我与汪家发放任务的人完成交接后，便留在楼外楼没有走，继续吃还没吃完的菜，然后我就看到了坐在我斜前方桌子的张起灵和吴邪。我下意识躲了一下，恍然间以为自己还在监视他们。
吴邪坐在背对着我的位置，张起灵坐在他对面。只听见张起灵说：“我得回我自己应该去的地方了。”
吴邪问他：“你应该去哪里呢？远吗？”张起灵点了点头。吴邪的右手臂很轻微的抖着，有一下没一下的，好像是在无意识地戳碗里的饭菜，声音带上一丝不自然：“那你是来……”
张起灵说：“我是来和你道别的，这一切都完结了，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，似乎现在能找到的，只有你了。”
“没事，你以后可以打电话给我，或者写信给我。现代社会，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特别远的距离，”
张起灵没有答话，低下头继续吃菜。
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中弥漫开来，我感觉到这一片沉默中还有些不寻常的东西，但当时的我并没有参透，可能当时的他们自己也并没有参透。
“你准备去哪里？我们经历了那么多，肯定是一辈子的朋友，常联系就行了。”最终是吴邪打破了沉默，“你有什么需要，也尽管向我开口。”
“我要去长白山。”张起灵抬起头看向吴邪。
“哦，那是个很冷的地方啊。江南多好，四季分明，气候湿润，是个养人的好地方。”
“我只能去那里。”张起灵说完这句话后，他们又陷入了沉默，窗外云层比之前更浓更厚了，好像吸满了墨汁，沉甸甸挂在天上，只需一根针来挑破，便可大雨倾盆。我看着窗外，无端觉得这天气与他二人间的气氛两相映衬。
张起灵放下筷子，用很深的眼神看了看吴邪，道：“再见。”随后，他站起身，背起放在旁边空位的包，朝楼下走去。
吴邪有些讶异，站起身叫道：“菜还没吃完呢！”张起灵没有回头，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。
吴邪怔愣了两秒，点起一根烟靠在窗边闷闷地抽，穿窗而来的风将刚升腾起的烟雾吹散，大雨终究没有落下，只有云层依然压在人的心头。
香烟上的火星燃到一半时，吴邪似是想到了什么，迅速摁灭了烟，匆匆摸出一叠现金，由于动作过快带出口袋外翻，跟服务员说完找的钱送到西泠印社后，便抓起椅子上的衣服追了出去。
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张起灵。
大概两年后，道上陆陆续续有传言，有说哑巴张折在了斗里，有说哑巴张在长白山雪崩中丢了性命，众说纷纭。我想起那天楼外楼里张起灵找吴邪告别，要去的正是长白山，汪家那边也只有张起灵进入青铜门没有再出来的消息，看来没有什么传奇不朽，不论人鬼神佛，都终究会沦陷于命运的流沙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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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汪的reaction快结束了，距离吃狗粮的时光越来越近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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